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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?潮田渚找不出任何词汇去形容,人总是这么奇怪,在不知道结果的时候,心中那点希望的火花每时每刻都在紧张地烁动,而当它真的炸开漫天火光,灿焰尽可燎原之时,又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。
甚至说,仿佛是个奇迹。
可潮田渚又不愿奇迹这样的词去描绘赤羽业所做的,他知道赤羽业身上有着多么、多么美好的品质,以至于在某个小小的角落里会有声音告诉他,这并不奇怪不是吗?
他那么喜欢你。
赤羽业那么喜欢你。
潮田渚很多次试图说服过自己,年少懵懂便是里面最常用的理由之一。他曾用这样的理由结合当时的种种因素否认过自己对赤羽业的感情——尽管他失败了;他也曾用这样的理由去否认赤羽业对他的感情,然而他又不忍那样去想,任何人都可能因为曾犯下的错误,因愧疚、悔恨而做出相应的情感反应和动作弥补,但这绝不是赤羽业做了这些的理由。
那么,如果不是的话,剩下的结论只有一个。
赤羽业喜欢你。
赤羽业还喜欢你。
偶然兴起的冲动在得到了这样深情而令人震撼的反馈时,潮田渚无疑是慌乱失措的——
他这个人,母亲对他的关注除了亲生血脉以外,更多的是他的外表和能够满足她精神需求的价值;包括伊莉娜·耶拉比琪在内的各位老师,注重的是他的才能和资质;玩得要好的或是追求过他的人,由于他数年来早已习惯的封闭着的自我底线,他们接触到的仅是一部分性情和为人处事的方式。
可是赤羽业不一样。
潮田渚早就知道也根本无法否认的是,赤羽业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。
这个已经成年的男人参与了他最重要的成长过程,他曾把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在他面前,亦或者说,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赤羽业就是潮田渚的弱点。
而这样一个人,一个知悉了他全部的人,是这样在意他喜欢他,以至于他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静静地等着,等了八年,或者有可能更多更长的时间。
如果给这种温暖得令人落泪的感觉下个定义的话,那么一定是——
“被珍惜”。
“我追求了你六年——你知道的。以朋友的角度,我只想说,很少有男人肯为自己心爱的人等这么久。”
山本治的话突然响起,潮田渚嘴角牵扯出个似哭非哭的弧度。
你看啊,竟然是有的……
他分明咽下去的哽咽又隐隐有了上涌的势头,潮田渚用力咳嗽了两下,他知道赤羽业一定能听出来他若隐若现的哭腔,可是他也不想如此把自己置于软弱者的地位。
尤其是面对赤羽业的时候。
如果说之前的这种态度是隐忍,那么此时便真的可以称之为——
“基于拥有自尊和骄傲之上的,可爱而柔软的坚强。”
“谢谢。”
潮田渚低声说,眼睑轻缓乖巧地垂下,淡淡显出一片温软的星辉。
赤羽业只是笑着,突然问道:“渚旁边有毛巾吗?”
“诶?有的。”
“不忙的话,就拿毛巾蘸一点热水。”
潮田渚已经懂了:“业君,虽然我之前是有哭过,但还不至于到哭肿了眼睛的程度喔?”
“或多或少会好受些。”赤羽业笑,“我知道,渚现在已经成了很了不起的人呢。”
“业君用这样的口吻,好像年长的老爷爷一样。”潮田渚一手挡在脸上,露出小片扬起的嘴角。
“嘛,大概吧。毕竟也是……渚曾经的哥哥。算是半个长辈吧。”
潮田渚抿了抿唇,避开了些许话题:“那个,业君。”
“嗯?”
赤羽业的应声低低的,很轻很柔。
潮田渚不自然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朵:“忘记有没有说过了。我……和业君同年,生日是7月20日。”
电话那边静了几秒,潮田渚有些紧张地屏住呼吸,虽然他也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。
然后就听赤羽业带着笑意和上扬语调的声音响起:
“那~渚欧尼酱?”
潮田渚手掌下的脸腾地红了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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